恶龙和他们的勇者（五）
唉，这一对真是特别难写，一直不知道怎么下笔，拖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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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直接把Thor轰了出去，明确表示：这事儿你们自己解决，除非真要出龙命，否则自己代表其他两只龙，绝不插手。本来也没指望Tony能帮上忙，反正能把弟弟先带回龙谷就好，至于怎么跟他坦白，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想着，Thor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家。
他的窝没有像其他龙一样驻在悬崖峭壁上，而是在小树林深处一株高树上建了一座小树屋。这是他为Loki打造的家，他很少化作龙形，这样他就可以和Loki在家里同吃同住。偶尔化作龙形的时候，他会整只龙盘在树上，把住着Loki的那间小房子牢牢地护在自己胸前，就像守护着自己最珍重的宝物。
有时候Thor觉得这间小房子就像自己的心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Loki一个人填得满满的。Loki不在的十年间，他留下的那些痕迹被自己珍而重之小心保存，夜间清冷的月光下，他的影子就慢慢溢出来，从空荡荡的心里晃到空荡荡的屋子里，看得他舌根发苦。
Thor放轻脚步走进屋子，Loki已经在床上睡熟了，他身上盖的毯子微微起伏，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静得像一幅画。Thor有一瞬间怀疑这又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当他悄悄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对方头顶，这感觉无比真实，他的心安定下来了。
他就着微弱的月光仔仔细细观察着Loki，看他微微锁着的眉、眼睫阴影下的黑眼圈、干燥起皮的薄唇、抵在下巴处蜷缩着的手指，还有从毯子的皱痕就能看出的过分消瘦的身形。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心疼，十年间，他的弟弟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但他一眼看去，看到的还是奶猫一样惹人怜爱的孩子。
他的手从Loki头顶滑到他耳后，这惹得床上的人睡梦中还发出一声咕哝，他默默笑了，Loki很怕痒，耳后和后颈是敏感地带，这个习惯也很像猫。直到此刻，他心里那个空了十年一直呼呼漏风的洞被填上了，温暖的气体慢慢充溢，让他的心脏像一颗就要飘到天上去的气球。他小心地帮弟弟掖了下毯子，握住他一只手，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像是要给那冰霜一样的指尖带上一点温度，却是已经放进了他满心的欢喜。
“我很想你，欢迎回家。”他长长久久地凝视着他，不舍得眨一下眼睛，最后伏在床边睡着了。
Loki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思维完全放松，整个人像泡在温暖的清水里，懒洋洋的都不想醒过来。梦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会永远爱护他。他带着自己在漫溢花果芬芳的树丛中奔跑嬉闹，在溪边捉鱼凫水，在最高的树枝上仰望星空……
一觉醒来，Loki看着床边捉着自己手睡得别扭的金发大块头还有些发愣，下意识抽出手毫不客气地往那张俊脸上甩了一巴掌。“啪”一声，树屋外的小鸟都被这声音惊飞了，Thor懵懵懂懂惊醒，看着刚收回手的Loki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已经恢复了？”Loki确认了这是本人，不是没醒的梦，疑问更深了。Thor显然被打傻了，摇摇头，马上又想起什么，欲盖弥彰地使劲点头。Loki犹疑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然后他轻飘飘地收回目光，“那就好。”
这就完了？Thor看着他翻身下床，不知为何心更虚了，直到被他整理床铺的时候踹了自己一脚，“碍事，滚去准备吃的！”
好勒！得令的Thor一颗心总算放回原位，乐颠颠地离开了这个小隔间。某种意义上来说，Loki和Bucky非常有共同语言，他想起来吃东西的时候，心里基本上就没放什么事。
Loki走到在最粗壮的树枝上搭成的露台上，看见青翠的树叶上整齐地放着水果，难得的是还有一罐新鲜的牛奶，一小罐蜂蜜。他心里一动，挑眉看Thor，对方挠挠鼻尖，“刚刚去最近的城镇买的。”他没说话，接过递过来的蜂蜜牛奶开始享用早餐。Thor什么都来不及吃，光顾着给他剥水果了，虽然这样，还是笑得无比灿烂。
“Thor，”享受完服务的Loki终于念出他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心里一颤，当Thor抬头对上那双华美的绿眼睛，心头的不安更甚，“既然你没事，那我今天就走了。”果然，Loki的下一句话打碎了这个早晨的安宁表象。
“为什么？”他很生气，但比气愤更快占领心头的是恐慌，他抓住Loki的肩膀，像挽留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境。“没什么为什么，我是人类，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龙谷。”Loki冷漠地回答，他猫一样的眼睛扫过Thor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立刻就让刚才磐石一样的力度松懈了下来。
“我不允许！”像是被他的目光点燃了，Thor喊出这一句，下一秒他意识到了什么，提心吊胆地望进Loki的眼睛，一丝讥诮让那双眼睛看上去更加冰冷。不不不，Thor在内心呻吟着，Loki嘴角浮现出一个刻薄的冷笑，“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凭什么身份阻止我,Thor？”
这句话终于吹开他们关系上那层刻意的伪装，显露出十年前那场争吵过后脆弱的残骸。Thor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十年前他还能固执而霸道地用一些狗屁不通的道理硬生生压过Loki反抗的声音，但现在他不能，十年的分别让他认识到Loki有多么坚硬，认识到自己当初多么幼稚又鲁莽，不经考虑的发言可能直接摧毁他们仅剩的一点情谊。
“自诩光明正大的奥丁之子现在竟然会卑鄙地撒谎了，Thor，终于在你的智商堕落后你要放弃一向引以为豪的德行了？”Loki不顾他越发仓惶的脸色讽刺他，不留任何余地。他惯常善用他的口才和辨思，但每每在Thor面前，他就只会用恶毒的语言进行最直接的贬斥。他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刺伤对方的同时也暴露出自己，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极限，但这一点，Thor花了非常长的时间才想明白。
十年，对思考他们争吵的那段话语来说，己经是非常漫长的时间了。
所以Thor猛地抬起头直视他，脸色难堪，眼睛里却燃烧着火星，这让Loki一下断了词，他不安地退了一步，但他从不在Thor面前露怯，保持着冷笑，他问他，“怎么，有何高见？”Thor站起来，他高大的阴影立刻将Loki笼罩起来，Loki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他恨这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你这个小混蛋……”Thor伸长胳膊，一把将他整个人搂紧怀里，什么？！Loki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尖叫出声，他回过神马上挣扎起来，但该死的Thor就像一堵墙，怎么也推不开……还是一堵很温暖的墙。Loki慢慢停下了动作，在这个怀抱里安静下来，一边嫌弃自己没出息一边忍住心里的酸涩。
Thor箍住他腰间的胳膊勒得他发痛，几乎像是在泄愤了，但是他埋头蹭在他脖颈的动作却无比温存，“你这个……”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落在Loki耳边，也让他的喉咙泛出金属味道的甜腥。一个拥抱，却像一个战场，一场心与心的较量，他注定落败。最后他挫败地叹息，这一生，也许他只会这样主动认输一次，只会有一个机会，用认输，赌能否赢得一颗心。
“你怎么能怀疑我爱你。”他卸掉浑身的力气，抱住Loki，却也将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你是人类，和我不一样，这是事实，可与我爱你有什么关联。我的确有段时间疏远过你，但并不是芥蒂你真正的身份，而是害怕会失去你。后来你的叛逆让我很是头疼了一阵子，我以为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了，龙是那么凶悍贪婪的种族，我总是害怕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吓跑了，只能用兄长的身份强压着你的想法，对不起，我总是这么蠢，这种做法只是起了反作用，最后真的让你受不了跑开了。”
Loki愣住了，他自以为巧舌如簧，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被Thor打个直球就没话说。他跟Thor矛盾爆发的直接原因是Thor对他的独断专行，自从他人类的身份揭开后，Thor就变成了一个暴君，控制着他全部的生活而无视他的感受。那个时候他也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Thor的冷酷让他心里对人类身份的软弱和不自信全部转化成了对Thor的怨愤和怀疑，那段时间他们不遗余力针锋相对，生活很是惨烈，直到有一天他崩溃式的爆发了，甚至用不成熟的炼金术和Thor大打出手，一怒之下离开了龙谷。
他以为Thor不想要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护自己，却因为人类的身份放弃了当初的承诺，于是只会用残酷的手段控制自己，却始终不对他说一句好话，给他一个吻或者拥抱。他恨极了当初抛下他一个人的Thor，更恨极了自己人类的软弱血统。
离开了龙谷之后他甚至想过制造阴谋引起人类权臣对龙的不满以挑起两者的斗争，但他最终没能狠下心，在人类城市生活的十年也渐渐磨平了他对人类的不忿，他慢慢地发现Tony对这些弱小生物的欣赏不无道理，越是融入人类社会，越是能发现他们不流于表面的强大和坚韧。
但他始终没能忘记Thor，当初那种强烈的恨意淡了，这让他更看清了剩下的狼狈，他这才认清，原来自己只是爱而不得。不过这一地狼藉的感情，他不屑弯腰拾取，就当和Thor决裂的那一天，他已经埋葬了一切。
Thor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刚刚稳下的心神又慌了，他退开一点距离，捧起Loki的脸，看清了他满脸的纠结和茫然，不知为何心酸中又有些好笑，“是打是骂你好歹回应我一下，别不说话。”
Loki这才回过神来，皱眉看他的样子还是困惑，“你……”他想问，却整理不出思绪，有些东西埋得太深，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面对，骤然被Thor扯出来明明白白放在面前，他还是难以置信。
“我爱你。”Thor一手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一手按住他后颈与自己额头相贴，“对不起我以前是个混蛋，一直让你不安。现在我求你别走，没什么身份，只是以一个爱你的人的名义，请求你。”Loki近距离看着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觉得自己的视线都被一片海洋模糊了。
收回前言，Thor这厮长进不少，知道怎么戳他软肋了。
“你联合Tony他们骗我，这笔账没那么轻易翻过去。”最后，Loki狠狠推开Thor背对着他走进树屋。
“好啊，慢慢算。”Thor收拾好东西跟在他后面，Loki转头瞪他，却被他明亮的微笑晃了眼睛。其实他很久没有见过Thor这样生机勃勃的笑容了，一度他以为这个表情很碍眼，现在却发现仅仅这一个微笑，就驱散了他心中久积的阴霾。“得寸进尺。”他嘀咕着又背过了身，压下唇边要溢出的笑花了他一点力气。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锤哥苏起来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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