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和他们的勇者（八）
我们吧唧是纯糖馅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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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和Jarvis本来没打算把结婚的事情告诉龙谷的小伙伴们，实际上他们真正做的事只是交换誓言带上戒指，他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但他们低估了朋友们对八卦的热衷程度。
当Charles和Loki第一次发现Tony脖子上多了一只用细链子挂着的指环，再联系前几天Jarvis问Charles的问题，关于这枚指环的推测就在两天内从Tony有了新情人发展到了可怜的Jarvis随时可能从龙谷最高的山崖上跳下去。
Steve是从Thor口中得知此事的，这只与外表不相符地多愁善感的龙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向Jarvis转达他的歉意。Steve觉得之所以Thor会表现得如此伤感是因为他自己就无时无刻不处在随时可能会被Loki抛弃的焦虑之中。而对于他说的话，Steve是拒绝相信的，并且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明明吃了那么多次亏，Thor仍对Loki说的每一个字不加思考，深信不疑。
Steve对Jarvis的感情状况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是他朋友出色人格魅力多年的见证人。但是为了打破Bucky在谣言的影响下为Tony的龙生幸福担忧得吃不下饭的现状，他还是就此事仔细询问了Jarvis。
在得知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小能手肆无忌惮的脑补后，Jarvis在众人聚在一起吃晚餐时正式宣布了这件婚事。Steve、Erik和Thor欣喜地送上了祝福，Charles和Loki一个晚上都在消化这件事，而Bucky，可喜地恢复了他的胃口。
“他们总共才认识不到三个月！”Loki半是难以置信，半是忿忿，坐在他身边的Thor被他掐得眉毛纠成一团。
Charles递给他一杯水，第三杯水，同情地看着痛苦地嚼着烤肉的Thor,“只能说爱情和时间无关，我和Erik也是一见钟情。”
Loki轻飘飘扔给他一个瞪视，“我真的不应该提醒你这件事，而且，别忘了你还是没有成年。”
Bucky不解地望过来，“Loki，你可以让Thor也向你求婚啊。”Steve立刻往他的盘子里又加了些食物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因此他没能看见Loki想要把餐刀掷到他身上去的凶狠眼神。
同时,Thor终于被点醒，他握住Loki借他腰边放着使力的手，满怀希望地开口，“弟弟，如果你……”剩下半句话在Loki眯细了眼睛盯着他警告“你再继续说一个字”时消了音。
Loki哼了一声终于开始进食，而此时Tony觉得他已经找到了可以嘲笑Loki一生的话题。
这次晚餐为那些胡编乱造的传闻画下了一个句号，但同时，它让除了Tony和Jarvis以外的所有人生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Steve真心实意地为他的朋友们高兴，他们的幸福很大程度上也构成了他个人的愉悦感，而且这也让Bucky很开心。但在满心喜悦的一点缝隙里，就一点点，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失落。
他和Bucky也早已互相坦白了心迹，他们一直走得比较艰难，如今平淡简单的幸福来之不易，每当他抱紧他的恋人，还会怀疑是否身在梦境。他说过把过去种种一概掲过，但那些往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伤痕，他总是觉得惶恐随时能将他吞没，也因此，总觉得对Bucky的爱还不够多。
当他以为失去Bucky的时候，他的情感和回忆是静止的，痛苦和悲切很难熬，但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未来承受的都会是有限的。但当他能切实拥抱住他，那些感觉又活了过来，恐惧也随着燃烧起来，而这折磨没有尽头。他控制不住那些感觉，只要他还在爱，它们就将不停地涌动。
他相信情感是有限的，而他害怕终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过去的梦魇，连对Bucky的爱都枯竭。
他害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再一次失去Bucky，而这一次分别，对他的打击会是致命性的。
Bucky对于Steve的焦虑所知不甚，他还在摸索学习如何体会和表达感情。过去的十年间他一直很虚弱，经常需要进入沉睡状态休养，一睡就会睡上好几年，因此清醒的时间很少。这段时间内Charles会帮他梳理混乱的大脑，但这方面的效果并不显著，他的时间太少，而且大部分时候他不会很配合，他不在意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反馈是否正常，通常他对进食和锻炼更感兴趣。
但是Steve出现了，他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十年里他和他的同胞们生活在一起，但他对他们仅限于朋友身份的认知，基本上没有和他们有过情感交流，因为这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费劲的事。
他对Steve不一样，他想了解他。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因为好奇，一种他相对而言容易出现的情绪，毕竟他们共享过一段时光。几乎是那么想的同时，他又意识到，他和他的同胞们共度的时间比Steve久得多，但他从没表现出对那些的兴趣。
他抱着这样的疑惑和Steve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在每日强迫式的思索中理解了一个事实，一些Steve从与他重逢后就立即意识到，并且一直试图表达给他的东西——重要的并不是他们曾经拥有而且已经无法挽回的东西，而是他们正在建立的一切。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他和Steve这个全新的开始上投入了从未有过的关注，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能在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牵动你的思维和心跳；
为什么每和他相处多一秒，你就觉得你能拥有的自我少一分；
为什么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你都觉得比别人多一份分量——他的蹙眉更沉重，他的指尖能在空气中留下痕迹，当他念你的名字，你就能被那简单的几个音节淹没？
他不了解感情，他才刚刚要开始入门，这个人就直接给他上了最高级的难题。
他像刚刚学着走路的孩子一样笨拙，同时也一样冷漠易怒，但在他最为惶恐和焦虑的时候，Steve视线中的温柔也不会让他忽视。他从不会在他厌倦地转头拒绝对话甚至对视时离开，他从没有在任何时候让他觉得被抛下，他一直在他身边。
而这很快让Bucky明白了，最高级的难题有着最简单的答案，但如果他没有Steve，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Steve一直把答案打开在他面前，他每天都在说给他听，每一次他看他，每一次他小心地触碰他，他都在说那个字。
为什么Steve如此特别？
因为他爱他,因为他们相爱了。
他对感情还不熟练，好在爱和被爱，不需要太多要求。
他迅速地投入进去，难度依然存在，但他们的状态一直在变好。
有一些时候，Bucky能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的一些东西。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Steve，他不是很确定，而且对Steve的信任让他偏向于忽略这个问题。
Steve从不会让他不安。
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自从那次晚餐后，他能越来越清晰地看到Steve眼中的阴翳后藏着的东西——动摇。
他几乎痛恨自己能几乎不费力气就明白这一点，这意味着Steve已经难以掩盖这一点，更别提处理好这情绪，而这所有事实，都让他近乎绝望地痛苦。
有一段时间，Bucky认为所有感情都有害，越剧烈的感情越是沾满剧毒，因为它们以各种意义上的形式摧残心脏，其危害能让一个生命瞬间枯萎失去光彩。
他心动的那个瞬间，就能听见心脏可怕地跳动，他不应该因为最后自己没有休克就随便更改这个认知的。他恹恹地想，因为他觉得现在自己中的是慢性剧毒，它在慢慢杀死他，通过来自Steve每一个黯淡眼神引发的反应，挤压他的心脏和神经。
他像一个第一次尝试酒精就宿醉的孩子一样既后悔又难以罢休，他不明白，当他难过的时候为什么身心都饱受煎熬，这太不可理喻。
他不能心痛的同时也渐渐失去食欲，他不能让他的胃和他的心一样时时绞痛，整个龙从内到外都空空的。他很想埋头躲回瀑布后的洞穴里再睡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准备好丰盛的食物欢迎他，还有一个人，伸出手等他握上。
但那是他最后一次必要的休眠了，逃避的念头也并不像想象中能带给他更多解脱。Bucky认真地思考了一顿饭的时间，既宽慰又难过地发现，他还没有做好失去Steve的准备，从Steve为他又忽然减少的饭量和越来越多的沉默表现出的焦虑来看，Steve应该也一样。
也许应该公平一点，在Steve唠叨半天劝食无果，最终只能在他手上塞进一杯牛奶时，Bucky下了决定。这个人在他一无所知混混沌沌的十年里一直受痛苦和内疚煎熬，那么现在换自己主动也很合情理。
“Steve，”他抿下一口牛奶，双手握着杯子避免自己一个手抖让它滑到地上，Steve在他这一声呼唤同时浮现的温暖微笑让他手上的颤抖好了一些。勇敢一些，他对自己说。
“你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Steve的表情立即从惊讶转变成慌乱，还有一些受伤。Bucky后悔平时没有和Loki他们讨论一下委婉对话的技巧，很显然他的话只是扩大了Steve的不安，而他这些天来一直在为自己担心。罪恶感让他低下头只能注视手上的杯子而非Steve晴空一样的蓝眸。
一双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它们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将他捧着杯子的双手包裹起来，让他感受到熟悉熨帖的温度。Steve严肃的声音随后传来，“无论你为什么产生这样的想法，Bucky，现在把它从你脑海里移除。我只说这一次，并且这句话一生都不会失效。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听上去被那句话伤透了心，但还在控制自己不让Bucky感觉到声音中细微的颤动。Bucky忍不住抽抽鼻子，他忽然想起交叠的手上握住的陶杯还是两个人一起捏的，他像标记所有物一样在杯底刻上了自己的名字，Tony和Loki一起嘲笑他的字迹，Steve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加上了他的名字，还刻了两颗星星。最后当这杯子烧好了被放到Bucky手里，它立即成了他的宝贝。
他怀疑自己成了一个小混蛋，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在Steve的纵容下为所欲为，甚至践踏他的心。
“Bucky，”Steve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当他看见Bucky发红的眼圈和鼻尖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刚才的难过和一丝委屈都化作万般柔情，“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话。
“对不起。”Bucky抑制住喉头的哽咽，“你最近总是那样看着我，好像随时忍受着疼痛。我以为是我要逼走你了……”最后的话随着Steve俯身抱紧他的动作模糊在两人紧贴的脖颈间。
“不，是我要说对不起。”Steve的心被他的话撕扯开，他不能想象因为他的焦虑让Bucky承受了多大不安，这就等同于是他伤害了他，“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你很好，你一直很好，我一直爱你。”他轻轻按住Bucky的脑袋制止他听到这句话想挣脱的动作，“听我说好吗。Bucky，我是个很软弱的人。我曾经失去过你一次，我没法否认那次事故给我造成的阴影……你的手，那个时候……你的手，堪堪从我手心滑落，那个瞬间，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随着你滑落离开我了。”
Steve停了一下，他从没有在Bucky面前详细提起过那件事，他早已预见到这会令他多么心痛，但是他不能继续软弱下去，现在它的阴影已经影响到了Bucky，他非得解决不可。好在现在Bucky在他怀里，好好的，而且他的手也放在他的背上，这让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讲下去。
“能第二次和你相遇是我这一生都难以回报的幸运，直到它发生，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他将鼻尖埋进Bucky的卷发里，嗅到龙身上林木的清新气息，“我害怕会再度失去你，我怕我做得不够好，当有一个瞬间我无能为力，就只能看着你离开。越是这么想我越是害怕，我停不下来，那些消极的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浮现，不停让我怀疑自己。”
“我每天都在想，我还能爱你吗，我把你爱得够好吗？”
“是的。”怀中的龙突然出声，将他从自我想象的深渊中拉了出来。“你的爱是我得到的最好的。”Bucky继续说，“因为那也是我想要的。”他趁着Steve怔愣的时候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坚定地直视对方。
“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无论你能给我的是多是少，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你已经，确实地得到我了。”他郑重地拉过Steve的手，“我们会一直属于彼此，直到生命走到尽头。”他笨拙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但Steve从他澄澈的绿色瞳眸中看到的自己，仿佛世纪风雪都不会磨灭。
当他唇边绽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Steve心里所有凝滞的情绪都融化在了他浅浅的梨涡里，“而且，不要忘了，我也可以弥补你不足的爱。”
这是Steve听过的最动人心弦的话，如果他还能回以他的男孩相同的甜蜜和幸福，那么只能用一个吻了。所以他扶着Bucky的后颈，凑上去垂眸望进他秋水一般的绿眸，“May I？”Bucky的回应是扯下他的脑袋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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